專題.特輯
2018-11-30
二〇一八年十二月號
金庸教我寫社評(張圭陽)

二○一八年十月三十日我正在杭州浙江大學教書,黃昏夕陽如常從「雙峰插雲」的方向謝幕,那裏離開金庸的「雲松書舍」只有數步之遙;太陽下山後,香港傳媒朋友來電告訴我,金庸走了。
金庸走了,華人世界的金庸迷,頓時覺得「江湖」空蕩蕩;對我來說,金庸走了,縱橫捭闔華文報壇的報人之筆,也就從此消失了。

宋體社評
我與金庸結緣是在一九八一年,鄧小平接見金庸後,我透過《明報》社長室秘書的幫忙,和金庸見面。金庸說要聘請十名大學生為他運營《明報》,協助他把《明報》辦成世界上最好的一份中文報章。我從小就是金庸迷,大俠親自向我發出英雄帖,哪有拒絕的道理!
金庸既是我的老闆,也是教導我如何寫社評、如何經營副刊、如何辦報的老師。
一九八九年我再度參與《明報》的工作,因為職務的緣故,每周負責寫一至兩篇社評,先交總編輯董橋初審,再由董橋把稿件傳真到金庸家中,由金庸審閱修改,再發回報館才能付印。如果金庸認為社評寫得好,就批示社評標題用宋體排印。按當時《明報》內部規定,以宋體排印標題的社評,就默認是金庸本人親自撰寫的,這規矩《明報》的老讀者大概都知道。我每次收到金庸發回的修改稿,都會仔細閱讀,從中學習。第二天看報,知道自己寫的社評用了宋體標題,那份喜悅就像中了六合彩,回到報社,彷彿也受到同事多一份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