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特輯
2018-11-30
二〇一八年十二月號
與金庸先生一次密談(陳 墨)

我與金庸先生也算有緣,只不過緣分不深,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第一次見到先生,是一九九八年四月,在雲南大理的金庸小說研討會期間,因《雲南日報》女記者熱情引薦,得先生接見,鞠躬握手,行禮如儀。同年五月,在美國大石城科羅拉多大學的「金庸小說與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國際研討會」上,金庸先生不住會,時來時不來,來時則有太多人簇擁,擠不上前,只能遠處仰望。同年十一月,台北金庸小說研討會會場走廊中,先生還是被人簇擁,仍沒說話機會,幸而得以近觀。其後還有幾次見面,在北京,我替女兒找先生簽名;在杭州,和張紀中兄一起陪金庸先生吃夜宵。肯定說過話,具體說些什麼,卻記不得了。
與金庸先生單獨說話,是二○○三年十月,在浙江嘉興的研討會期間。如果我沒記錯,那是先生主動邀約。我一直期待有機會與先生談話,讀金庸小說多年,有太多問題要向先生討教。例如,《碧血劍》中袁承志對父親袁崇煥和夏青青對父親夏雪宜的往事追尋,是否藏有作者懷念父親的情感動機?又如,一九五九年創辦《明報》,寫作《神鵰俠侶》,這兩件事同時發生,是否有內在心理邏輯關聯?楊過反抗禮教大防,獨闢人生蹊徑,是否可與作者獨立創業之事相互詮釋?楊過先後被桃花島、全真教開除,與作者先後被中學、大學勸退事相似且相關,作者如何能直面心理創傷與精神屈辱,將它化作楊過的悲情人生故事?
記得錢鍾書先生曾說過,喜歡吃雞蛋,沒必要認識生蛋的母雞。話雖有理,但若評論雞蛋,須了解作者生平與個性,自要另當別論。當年國內有多家出版社約我寫金庸傳記,我雖未敢貿然應允,心裏確有此念,並已着手做文獻調查和口述史料採訪。野心是,想讓金庸先生工作和生活的現實世界、虛構幻想的江湖世界和作者隱秘幽深的心理世界聯繫起來,相互參照,進而融為一體,探訪心路歷程,測量精神疆域,建構人生故事。前提是,傳主願意開放心靈,接受採訪。恰好國內一家大型出版社又約我寫《金庸傳》,事先寫信徵求金庸先生的意見。金庸先生一口回絕,理由是:陳墨不了解我,如何能寫我的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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