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書話
2016-7-30
二〇一六年八月號
顧準是一面鏡子:讀王曉林《顧準和他的時代》 (王三義)

王曉林新著《顧準和他的時代》二○一五年由香港大山文化出版社出版。此前,這部書的打印稿我閱讀過,印象很深。在佩服王曉林的毅力和見識之餘,也讓我認識到,以前對顧準思想的了解,既不深也不細。王曉林退休後才讀顧準遺作,歷經六年寫成這部書時,已年過六旬,一非作家,二非學者,到了該享受安閒的年齡,名利於她已如浮雲,辛辛苦苦圖個什麼呢?無非是被顧準思想的魅力所打動,欲罷不能,順自己的思路寫出來,呈現給喜歡顧準的讀者。
《顧準和他的時代》的成書由來,王曉林在自序中有交代。她在準備寫《薛明劍、孫冶方兄弟評傳》一書時,才知道有顧準這個人。她閱讀顧準的文字後受到震動,找來顧準所有文章、日記和「自述」深入閱讀。這一讀就放不下,順藤摸瓜,把顧準提到的著作也找來閱讀,讀不懂的向別人請教,長時間沉浸在對顧準的探究中。當她弄明白了顧準這個人和他的思想時,顧準也改變了她。按她的說法:「對於我,讀顧準不僅是一次異常艱難的精神跋涉,也是一次改變生命形態的歷程。讀過顧準和未讀顧準,你可能會感覺到是不一樣的。」
王曉林和顧準意外「邂逅」,閱讀中有精神享受,也有困擾。因為顧準經歷豐富、學識淵博,任何一個想要把握顧準思想的人都會感到自己知識庫儲存不足。王曉林工科出身,遇到的困難可想而知。問題在於,讀懂了顧準(至少自認為讀懂了),並不意味就能寫出一部好書來。我身在高校,知道專家學者們的文章和著作是如何「煉」成的。王曉林要寫顧準,如何做到不炒冷飯,取決於她認識顧準其人其事的深淺程度。
我拿到《顧準和他的時代》,帶挑剔的眼光,先尋找作者對顧準的基本判斷。王曉林說:「縱觀顧準的全部著述,你既看不到要喚醒民眾的鼓動家,也看不到要普渡眾生的傳道士,而只看到一位苦難造就的學者、史家和思辨家,一個一把火把自身傳統的奴性燒了個精光的民族另類,一個在罪惡面前十分警醒和桀驁並苦苦追問人性的悲憫者。」(《顧準和他的時代》自序)。從這個判斷看,王曉林至少對顧準本人和顧準思想能達到「了解之同情」。而且,王曉林細讀顧準後發現:「顧準立志要做『獨行俠』的想法並非出於無奈而更像是有意識地要遠離一種什麼東西。假如不是『獨行』,這個東西就會如影相隨,它會妨礙、阻攔直到毀掉他讀史、研史、解史,前瞻的進程計劃。」(《顧準和他的時代》,頁一八一)。這個判斷,很到位,也有深度。沒有長時間的思索,她是說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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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上海大學文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