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書話
認識金聖華教授已經半個世紀了。一九七七年我出任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院長,書院是一「共和國」,金聖華是共和國「校園生活及文化委員會」的靈魂人物。新亞八年院長任期中,我們成為相知相識的同事。院中同仁多以「大金」「小金」稱呼我與聖華,我們彼此則以「本家」互稱。那時,我剛過「不惑之年」,「小金」小我幾歲,風華正茂,嬌柔優雅,妻元禎一直以「嬌滴滴」稱她而不名。一九八五年離任院長,回到本職的社會學系。在中大三十四年中,我夫婦與聖華和她夫婿Alan一直有來有往,可說是通家之好。二○○四年我自中大退休,我與本家見面雖少了許多,但我每月在《明報月刊》總看到她的專欄,看完就交給妻分享,元禎總不忘讚「她寫得很美」。八十年代後,金聖華在翻譯專業上,又出書,又演講,又舉辦國際學術研討會,成就卓越、聲名日盛,一九八七年《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的序文,就是請金聖華、余光中、陸谷孫三位撰寫的。一九九一年金聖華更當選為「香港翻譯學會會長」。當看到她譯的《傅雷家書》時,我脫口說「聖手譯華章」,聖華已是譯壇「聖」手,她譯的文字也成為篇篇「華」章了。近二十年來,為林青霞視作文學「繆司」的金聖華,除了鑄刻翻譯的華章,更撰寫金雕玉琢的散文,翻譯與散文是金聖華的文學雙璧。聖華的散文不止精,而且多,這些年來,我曾先後為她其中三本散文集題簽,即《打開一扇門》(一九九五)、《友緣、有緣》(二○一○)與《樹有千千花》(二○一六),我禁不住暗讚聖華筆耕的勤奮。二○二二年,聖華贈我《談心:與林青霞一起走過的十八年》,一見驚艷。此書所展現的是金聖華陪伴、見證一代巨星林青霞從影壇向文壇半個成功轉身的絢爛畫卷。《談心》問世不及一年,二○二三年六月聖華又交來厚厚一大疊以《人來人往》為名的書稿。這是本家第一次開口要我寫序,我自然是欣然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