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冊:明月灣區
二○二四年巴黎奧運賽事進行期間,旁觀者試以聯語韻語紀其事;取巧而言,都算得上是一樁「韻事」。
江旻憓在女子重劍項目奪金:「初心不二,越女無雙。」春秋時越國女劍客趙處女精於劍術。相傳勾踐準備討伐吳之時,范蠡向越王舉薦越女到軍中教授劍法。
張家朗在男子花劍項目奪金:「其神一劍,之子兼金。」兼金是最貴重的金子,趙岐注:「兼金,好金也,其價兼倍於常者。」而家朗在賽事中蟬聯冠軍,尤為難得──兼金亦隱含再度奪金之意。
何詩蓓在女子游泳項目奪銅牌兩面:「鵬程運海,鯤志圖南。」以「鵬」說「飛」,以「鯤」說「魚」──「飛魚」是詩蓓的綽號。
李洋、王齊麟在男雙羽毛球項目奪金:「中華冠冕,萬古雲霄。」下聯截取杜甫〈詠懷古跡〉名句。「萬古雲霄」,歇後三字為「一羽毛」;指比賽項目。
何冰嬌在女子羽毛球項目奪銀:「心冰比潔,德皓如銀。」她領獎時手持西班牙國旗小徽章,向中途受傷退賽的西班牙運動員馬蓮致敬。她表示要「帶着瑪蓮的拼勁一起站在頒獎台」。國際奧委會和西班牙代表團對此表示肯定、讚賞,認為是奧林匹克精神之體現。
八月十一日奧運會閉幕,各項賽事告一段落。風雲暫斂,所謂雁留聲、豹留皮、人留名,是夢中得鹿或網中求名嗎?子既非魚子亦非我,到底是難分苦樂:
珍重巴黎惜別情,洛城嘉會各兼程。
龍潛碧海風雲散,雁唳長空感慨生。
得鹿恍疑蕉下夢,臨淵猶羨網中名。
非魚非我他年辯,當局旁觀總未清。
四年後再逢盛會,誰會是旁觀者又誰會是當局者?世事難料啊:江旻憓,回港不久便宣布退役,在馬會任職對外事務助理經理。何冰嬌,回國後向世界羽聯申請退役,日後將不再參加國際級別的賽事。李洋,由球場轉往大學當副教授去,留下王齊麟在球場上找新搭檔;張家朗,回港後最希望「食番香港嘢」;何詩蓓,認為「喺比賽中做到自己最好,就覺得冇遺憾」。人生,在難以預料的得失進退之間,試問誰又比誰更重要呢?既然如此,我也在此宣布:明年五月我會步下三十多年的教學崗位,正式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