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之路

現年七十三歲的普拉博沃是在今年二月舉行的總統選舉中代表大印尼運動黨參選獲勝，這已是他第三度參選總統，前兩次都敗給老對手佐科威。但佐科威和他在五年前大選後化敵為友，委任他出任國防部長，今年的總統大選，兩人關係更進一步，結為盟友，佐科威長子吉布蘭以無黨籍身份出任普拉博沃的競選搭檔，在勝選後將出任副總統，延續家族政治生命。

普拉博沃於一九五一年出生於雅加達，他出身於菁英家庭，其祖父馬高諾是印尼首家國有銀行印尼國家銀行的創始人、印尼臨時最高顧問委員會的第一任領導人，以及獨立準備工作調查委員會的成員，起草了印尼獨立的步驟。他父親蘇米特羅來自中爪哇貢邦，是一位經濟學家，曾擔任建國總統蘇卡諾的經濟部長和蘇哈托總統時期的研究和技術部長等職。普拉博沃的母親多拉．瑪麗亞．西格爾來自北蘇拉威西省萬鴉老，擁有米納哈薩族和德國血統，是一位虔誠的基督教徒。普拉博沃的父母相識於在荷蘭鹿特丹舉行的印尼基督教學生活動中，而後兩人在德國結婚。兩人育有二子二女，普拉博沃排行第二。由於生長在濃厚基督教背景的家庭，普拉博沃的姐姐、妹妹和弟弟都是基督教徒或天主教徒，只有普拉博沃因為在一九八三年迎娶蘇哈托的女兒西蒂，因而改信伊斯蘭教。他們育有一個兒子，但兩人已在一九九八年離婚。

普拉博沃於一九七○年進入印尼軍事學院，七四年畢業後加入印尼國軍。七五年一月，印尼出兵侵佔東帝汶，普拉博沃在印尼國軍所屬的陸軍特種部隊擔任指揮官，負責指揮對東帝汶獨立革命戰線的武力鎮壓，並在抓捕行動中擊斃了東帝汶獨立運動領袖之一洛巴托。一九九二年，普拉博沃作為陸軍戰略預備的空降部隊長，指揮部隊以反叛罪逮捕了東帝汶民族解放軍司令官古斯芒（即後來的東帝汶總統）。一九九六年，普拉博沃也領導了在巴布亞山區解救被「自由巴布亞運動」分子挾持的科學研究人員的行動，並在人質轉移後對支持「自由巴布亞運動」的村莊展開報復行動。

普拉博沃深受蘇哈托器重，在軍中官職步步高陞，一九九五年出任陸軍特種部隊司令官，一九九六年晉升為少將級，並出任陸軍戰略指揮部隊總司令。一九九八年印尼由於遭受金融風暴衝擊而爆發反對蘇哈托統治的運動，並引發大型動亂，不少華人遭殃，包括商家和財產被洗劫、女性遭強暴，輿論指控普拉博沃是幕後指揮者。不過事後普拉博沃堅決否認外界對他違反人權的指控。但他曾在二○一四年向半島電視台記者承認，他曾在蘇哈托時代幫助綁架反印尼政府活動人士。他當時表示：「我執行了當時是合法的行動。如果新政府說我有錯，那麼我會承擔全部責任。」

由於被指涉及種種違反人權的指控，美國曾對普拉博沃實施旅行禁令，直到二○二○年他被佐科威任命為國防部長後，該禁令才取消。

九八年風暴後普拉博沃被剝奪軍籍，一度移居約旦，加入弟弟哈希姆的石油事業，並收購了印尼及海外的多家公司，擁有資產逾億美元。但他的政治野心更大，代表大印尼運動黨參加二○一四年和二○一九年的總統大選，但都敗給了佐科威。二○二四年第三度競逐總統大位，終於五成八的得票率在第一輪投票中就擊敗兩名對手登上總統寶座。

訪華請助理高歌《歌唱祖國》

普拉博沃出任印尼總統後會採取什麼治國策略，可以從他當選至就職這八個月期間的行動初見端倪。他在今年四月以防長身份訪華時，已具候任總統身份，是當選後首個出訪的國家。訪問期間，他親口表示出任總統後會延續佐科威的對華友好政策。

值得一提的是，普拉博沃訪華期間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進行晚宴時，還特別安排其私人秘書阿貢在現場高歌《歌唱祖國》。一位曾經被指策劃排華的領袖，竟然安排助理歌頌中國，一時令人有今夕何夕之感。普拉博沃正式出任總統前也訪問了日本和俄羅斯，並在訪俄期間與普京會面時表明，出任總統後印尼會與「老朋友」俄羅斯保持關係，同時希望雙方在國防、能源與教育領域能有更多合作。

普拉博沃在履新前已事先張揚，會在就職後的十一月份訪問中國，會見投資者並邀請他們參與一個從雅加達到泗水市的巨型海堤計劃。印尼在佐科威掌政的十年期間與中國關係飛躍發展，中國連續十年成為印尼最大貿易伙伴，印尼也引進中資推動印尼多個基建項目，包括已經通車的東南亞第一條高鐵雅加達—萬隆高鐵。可以預見的是，普拉博沃出任總統後，印尼和中國的友好關係並不會逆轉，因為印尼的發展已離不開中國，但大量中國產品進入印尼會否衝擊當地製造業進而引起負面效應，值得關注。事實上印尼在這方面也已有所行動，例如禁止中國短視頻平台TikTok在印尼從事電商業務，也要求谷歌和蘋果在其於印尼的應用程式商店中封鎖中國電商Temu，防止大量中國廉價商品直接進入印尼。

（作者為本刊特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