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交朋友而非談判

近一段日子，美國總統拜登多次公開說他很想見一見習近平，早前，當布林肯已準備好飛到中國訪問時，一個中國民用氣球突然誤入美國國境，訪問暫停，之後拜登親自下令擊落這個氣球，也令布林肯訪華之行遙遙無期。幾經辛苦，歷一輪非公開談判，布林肯才能成行，但是行程匆匆，主要會見的對象是中國外交部長秦剛。根據中國外交部的文告，習近平會見布林肯是禮貌式的會見而非談論實際問題。而耶倫這一次訪華，見的人就多了，包括總理李強、主管財經工作的副總理何立峰、財政部長劉昆、人民銀行行長易網、中共人民銀行黨委書記潘功勝，連曾經主管財經事務、已退休的前副總理劉鶴也與她見面。比較有趣的是，耶倫還特意安排與七名中國的女經濟學家一同進餐交流，以顯示她較柔和的一面。在電視鏡頭前，人人都看到耶倫與中國官員會面握手時，不停的彎腰行禮，盡量顯示她訪華的目的是來交朋友而不是來談判的。

耶倫這次訪華之前，不少評論都說她到訪中國是要求中國政府購買美國國債。近兩年，中國政府大量減少美國國債，持有最多美國國債的地位讓日本爬頭，從世界第一變成第二，而美國國會剛剛批准拜登在二○二五年之前可以無限量發行國債。不少人估計拜登會在短期內發行一萬億美元的國債，所以有評論說耶倫訪華的目的是要求中國政府購買美國國債。但是，耶倫訪華四日，新聞報道完全沒有提起這件事，訪華後所有的文告也沒提起，看來，要求中國購買美國國債的說法是不正確的。實際上，美國加息周期可能已經見頂或很接近見頂，目前國債利率相當高，未來一旦開始減息時，國債的市場價格會上升，因此，國債是有不錯的市場需求，完全不需要派耶倫到中國請求中國政府購買美國國債，而且，不要忘記，美國國債就算沒人買，聯儲局也可以印鈔票來買，二○○八年金融海嘯，當時的聯儲局就是大量印鈔票來購買美國國債。

以國家安全為由互相制裁

中國政府在耶倫出發訪華的前夕，突然宣布從八月一日開始，以國家安全為理由，管制鎵與鍺兩種稀土的出口，所有的出口都必須得到政府的批准，也有中國官員公開說這是中國反制的開始，反制西方國家聯手制裁中國的行動。至今為止，美國及其盟國在制裁中國時，也是以國家安全為理由，國家安全也就成了彼此互相制裁最堂皇的理由。

有見於此，耶倫這次訪華也很努力地告訴中國政府，美國政府對中國的所有制裁都是為了國家安全才如此做，是為了國家安全才不得不如此做的，而且會盡量把制裁面縮到最小，讓受打擊的中國企業也減到最少。中國華為買不到美國的5G手機芯片，但是中國小米就買得到。實際上，拜登也應該清楚知道卡脖子的制裁有效期不是永久的，近日中國華為已公開宣布成功採用自己設計、中國生產的5G芯片，準備再投入5G手機的市場，與蘋果、三星爭奪市場。過去，在美國制裁令發出之前，華為手機的銷售量僅次於三星，比蘋果更多。

也許正是因為耶倫訪華時不斷地說美國對中國的制裁會盡量限制在小範圍內，生產最新圖像人工智能芯片的美國企業Nvidia的股價在耶倫訪華後急升，市值超過一萬億美元。

科技競賽不容易玩

過去，不少人擔心中美之間的新冷戰，會令美國竭力地阻止中國崛起，造成全球供應鏈中斷，生產失衡。因此，耶倫訪華的言論說明她清楚知道美國不可能與中國完全脫鈎，而且也不是只有美國有能力單方面制裁中國，中國的反制能力也很強，中國在耶倫訪華前宣布管制兩種稀土的出口是一個例子。較早之前，中國也以國家安全為理由限制美國某家芯片企業在中國的營銷。中國在一些非頂尖高端的芯片生產上，已經是世界第一。

卡脖子的遊戲並不容易玩，高端科技產品不許賣給中國，非高端科技產品中國不願買，美國的科技企業如何生存？中國華為不但已經可以採用自己設計，為中國自己生產的5G手機芯片，更進一步說，華為已開始準備進軍5.5G的通訊系統，5.5G是比5G更快十倍的通訊技術。科技競賽誰是最後勝利者仍是未知數。

（作者為香港財經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