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時事
新一屆區議會選舉快將舉行,上月提名候選人。此文截稿之前,未有提名結果,但提名氣氛已明顯地出現「冷」和「熱」的反差─泛民陣營「冷」,建制陣營「熱」。這一反差輻射到市民身上,普遍也「熱」不起來。此乃客觀可見的事實,不存在唱好或唱衰的問題。也許,到了投票的時候,又會掀起一陣不同程度的熱潮。
提名期的熱門話題
這是官方力求完善選舉制度後的首次區議會選舉,而區議會的角色已很清楚,不再是監督政府的機構,而是協助和促進政府政策的地區性組織,區議會主席也是由官員擔任。這樣的轉變也許要經過一段適應期,讓市民自行選擇,才能出現新的期望。否則,近年政治環境的急劇轉變,不少市民也寧可作壁上觀,繼續觀察,就像上次立法會選舉時,不少市民享受免費交通安排,到郊外旅行更為寫意。不過,相信這種安排不會再出現了。
再看這次區議會選舉,在提名期中出現的熱門話題,不是什麼人獲得提名,而是什麼人未獲提名或不能提名,皆因官方已清楚說明「愛國者治港」的要求。經歷過去一段時間的社會變化,參與政治的人士或多或少知道和掌握了官方的標準,關鍵是自己如何選擇而已。這對建制派來說更是「尚方寶劍」,所以提名期開始之前,已有建制派清算泛民以前如何「反中亂港」,要求他們「先行公開道歉」,才有資格參選。這也許是選舉策略之一,減少自己的競爭。
選舉制度也朝着這個方向發展。如果要成為候選人,必須在「三會」(區會、滅罪會和防火會)中分別取得三人提名,即共九人。可是,怎樣接觸有權提名的人,也是一大學問。為何有這種安排?坊間自有判斷。所以,坊間的關注點已轉移到其他方面。例如:
怎樣提高區議會的認受性?
─即使有這些新政策和新措施,但怎樣才能「推銷得靚」,做得「好好睇睇」,不至於「畫公仔畫出腸」。這是政治公關、政治包裝的技巧問題;即使選舉結果已在預期之中,但這些都是影響市民觀感的重要環節。市民日後是否有足夠的意願配合官方政策?還是選擇「躺平」?也會因為這些一點一滴的效果而有所積累或改變。不知道有關方面有否詳細考慮這個問題。
─有些建制派人士稱,他們想取得「三會」成員的提名也不容易,向中聯辦反映情況,對方稱不會介入,證明這次選舉完全是自由競爭,有建制派還說是「自由搏擊」。容或這些都是實情,但這又引發人們想到另外一些問題:「三會」成員不敢隨便給任何人提名,是有意參選的人「不努力,不主動,不爭取」?還是「三會」成員要等待指示或某種訊號,才會相機行事呢?此外,連有意參選的建制派也難以接觸「三會」成員,甚至他們是誰也不知道,到官方指定的地方查冊,也像霧裏看花的尋人遊戲。這些現象在市民眼中,不是更好看的戲嗎?
─由於本文截稿前提名期還未結束,未能預知是否「清一色」建制派才可入閘?不過,即使偶然有幾位號稱「非建制派」的人士成功取得提名,甚至日後成功當選,意義也不大了。關鍵不在結果,而在於過程。一些官員和建制派人士曾跟我討論怎樣把區議會的認受性提高?我自問何德何能,腦袋淤塞,但只要參考末代港督彭定康年代的方法,就可以知道和計算到怎樣「在絕對控制結果之下又可以做得好好睇睇」了。
點到即止的「自由博擊」
上述都是眼前的觀察點,還有更長遠的觀察點,就是當選後的區議會如何表現,能否急市民所急?協調官民關係?切實和恰當地反映民情?有市民更關注區議員的投入程度,會否像立法會議員那樣「互相督促」。可是,「互相督促」只是指引,而不是有真正賞罰制度的規定;後來,也沒有太多「督促成效」的新聞了。可見,改變一種選舉制度可以立竿見影,但要扭轉選舉後的政治文化,卻是另一回事。
其實,建制派也有不錯的意見,如果得到落實,也許可以提升選舉氣氛。舉例說,如果真的讓候選人「自由競爭」,可以大張鼓旗舉辦競選論壇,讓候選人切實地討論地區事務(例如「夜繽紛」怎樣搞得更好,不會出現半死不生的情況),相信很多候選人已懂得掌握政治大氣候,即使「自由博擊」,也會點到即止,實在毋須擔心「玩過龍」。
又如,區議會難以影響港府的全球性對外政策,但可以就地區性和跨地區的事務提意見和建議,尤其是粵港澳大灣區。近年來(包括疫情之後),港人在內地的各種事情正需要重新協調和啟動,包括因為疫情而停頓、如今需要重新理順的民生事務,諸如銀行戶口等。這些東西是泛民人士不懂也提不出來的實務,大可讓建制派多作貢獻。當年有建制派成員提出意見,反對內地要求港人抽血查驗愛滋病,後來得到解決,就是一例。
當然,最高明的技巧是到「埋尾階段」讓一些泛民成員入閘,競選,甚至當選。即使有幾位真正的泛民人士當選,也影響不了大局。當年港英政府在回歸前的行政局內,也有一個董建華。
如今看來,重點不在於操作,而在於意識;能否掌握現代化政治的技巧,是意識問題多於政治問題和法律問題。香港回歸二十多年來,總的來說有所提高,但如何精益求精,盡善盡美,少走彎路,還是一大課題。
(作者為香港時事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