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好，香港更好」歷來如此，中國改革開放的紅利香港是享受到的。比如香港可以成為國際金融中心，內地是作了極大貢獻的。回歸以來，香港上市公司總數一直保持上升趨勢，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時有五百九十七家，二○二二年六月三十日前已升至二千五百六十五家，升幅超過三倍。港交所自二○○九年起，高踞全球IPO募資金額榜首。整體上市公司總市值在二○二一年底達到四十二萬億港元。這主要是中國經濟發展加速，內地企業紛赴香港上市作出的貢獻。截至二○二二年四月，內地企業在港上市達三百七十家，佔港交所上市企業總數的百分之五十三點三，佔港股總市值百分之七十七點七。

香港成「一日窮遊」目的地？

內地一直是香港旅遊最大的客源市場，二○一八年赴港的內地旅客佔整體訪港旅客百分之七十八，並較二○一七年上升百分之十四點八。香港可以成為購物天堂旅遊勝地，內地提供了極大市場。其他如國際貿易物流中心、諮詢中心等，都是因為「國家好，香港更好」。但近期似乎出現了一些異樣，國家好的紅利，香港越來越享受不到了。剛剛過去的中國「五一」長假就是一個例證。中國文化和旅遊部發布的測算數據顯示，二○二四年「五一」假期國內旅遊出遊合計二點九五億人次，同比增長百分之七點六，按可比口徑較二○一九年同期增長百分之二十八點二；國內遊客出遊總花費一千六百六十八點九億元，同比增長百分之十二點七，較二○一九年同期增長百分之十三點五。文旅部數據中心客流大數據監測顯示，「五一」假期出入境遊客合計達三百六十七點二萬人次，其中入境遊客一百七十七點五萬人次，出境遊客一百八十九點七萬人次。中國「五一」長假的旅遊勢頭已經超過了疫情前。新華社報道稱，隨着航線恢復、入境便利化措施的落地，以及互免簽證國家數量增多，出入境旅遊「快速恢復」。

遺憾的是，香港作為內地遊客出境遊曾經的熱門目的地，如今卻風光不再，並沒有受惠到中國旅遊恢復的好景。據官方數據，此次「五一」長假期間，入境香港的內地旅客人次有七十六點六萬，略低於港府預期的八十萬；較去年的六十二點六萬人次大增百分之二十二點四。不過，相關數據仍不及二○一九年的九十九點七萬中國旅客入境人次，即只及疫情前的百分之七十七。「五一」黃金周期間，中國出入境人次大增百分之三十五點一，往港澳人次只升百分之二十二。許多曾經蜂擁至香港的內地富裕人士被精打細算的遊客取代了。其中一些人只對免費的走馬觀花式的城市觀光感興趣，並在深圳過夜，以節省開支。顯然，香港吸引力減弱，旅遊位置已經被拋離了。

「香港玩完論」對「香港的魅力」

今年二月曾發表「香港玩完論」的摩根士丹利前亞洲區主席羅奇（Stephen Roach）五月三日在社交平台X上轉發有關香港三月零售額銷售數據的內容，他表示香港經濟韌性岌岌可危，中國打噴嚏，香港就感冒，再次強調香港已玩完。這位昔日中國的好友發表「香港已玩完」的論調，引起市場極大迴響。「若中國想香港有更好未來，應放手讓香港自行解決問題」。

居住香港的經濟學家和風險資本家單偉建以「香港的魅力」為題批駁他的朋友羅奇。單偉建以美國國務院今年三月二十九日發布的《二○二四年香港政策法案報告》顯示在港居住美國公民的最新人數。十年前首次公布此數據時，居港美國公民為六萬，在二○二二年疫情期間，該數據從二○二一年的八點五萬銳減到七萬，而二○二三年強勢反彈至八點四萬。以此來批駁大批人才流失論。

單偉建是柏克萊加州大學經濟學博士，博士導師是美國聯儲局前主席、現任財政部長耶倫。單偉建並列舉香港魅力依然，包括體制開放、自由、司法之獨立、資訊自由流通、資本進出毫無限制、貨幣可自由兌換、低稅率、允許多重國籍、社會安全、交通便利等等特點。他認為，最糟糕的時刻已經過去。不過，國家統計局公布，內地三月份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三點九萬億元人民幣，按年是增長百分之三點一。但國家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增長，香港並不在受惠名單中。 

不久前，港府公布了今年三月零售額臨時估計數位為三百一十二億港元，按年跌了百分之七，是自二○二二年十二月增長百分之一點二以來，連續十五個月改善後首次收縮。而今年首季，零售業總銷貨價值的臨時估計減百分之一點三，總銷貨數量下跌百分之三點一，網上銷售價值下跌百分之十點七。政府發言人表示，三月零售業總銷貨價值轉為下跌，部分因為旅客消費比較基數高以及復活節假期。假期原本帶旺遊客，應該是催谷消費的，如今卻成為了負面影響，與常理不符。不知這是不是羅奇因此再次強調「香港玩完」的依據之一？除經濟數據欠佳外，香港近日亦傳出美國孖士打律師事務所計劃剝離香港業務；《華爾街日報》亞洲總部撤離香港。羅奇對此表達意見，他說，有些人選擇留在香港，但其他人選擇離開，人才外流削弱香港活力。羅奇不知有沒有看到單偉建的文章，但他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香港曾經是全球第一繁忙貨櫃港，但二○二三年已經跌出全球十大，除了上海保持龍頭老大，其餘超過香港的有寧波、青島、深圳、廣州和天津。新華社報道，中國二○二三年進出口總值達四十一點七六萬億元中國貨物貿易仍然保持全球第一。遺憾的是，香港並沒有因此享受到利益。董建華曾經的期待正在落空。

（作者為香港資深媒體人。）